法英重启防务协约，马克龙力促“新特殊关系”

法国总统马克龙与英国首相斯塔默本周在伦敦高调上演了一场“防务蜜月”，两国宣布将在核威慑、巡航导弹研发和反无人机等领域展开一系列新的深度合作，力图为法英关系注入新的“特殊关系”色彩。

马克龙此行三天日程紧凑，先是在国王宴请下觥筹交错，又与斯塔默一同在大英博物馆揭幕拜约挂毯，最后一天，两位领导人以一份分量十足的防务声明收官，内容包括允许两国核威慑力量协调使用、更新2010年签署的兰开斯特宫条约、联合开发取代“风暴阴影”/“斯卡尔普”巡航导弹的新一代导弹，以及携手研发新型先进反无人机武器。

为了给这轮合作重新定调，英法两国为此起了一个颇具象征意味的名字——“工业协约”。这一称呼，既照应了两国领导人此行不断强调的“法英关系牢不可破”，也暗含马克龙欲借此拉拢英国在欧洲安全议题上更紧密站队的野心。

马克龙在英国议会发表演讲时毫不掩饰自己的雄心：“面对修正主义邻国的威胁，我们两国对欧洲安全负有特殊责任。”这句话的背后，是欧洲对英国“脱欧”后的再定位，也是不安于特朗普主政下美英关系走向的现实考量。

虽然英美“特殊关系”仍是伦敦的防务基石，但特朗普一贯摇摆的对外态度让英国不得不考虑：一旦美方抽身，英国是否还可靠？咨询公司Teneo France主管、法国预备役军官马泽-桑西耶直言，美国对乌克兰一度中断情报分享，让英国人意识到“有些事完全可能落到自己头上”。

实际上，英法防务合作并非一帆风顺。2021年，法国与澳大利亚原本谈妥潜艇大单，却被美英以AUKUS协议“截胡”，法国一度愤怒至极，如今AUKUS执行受阻，多少让法国感到些许“报复的快感”。不过面对当下的地缘政治局势，这点小小的心理平衡并未妨碍法英迅速修补裂痕，重新抱团推进合作。

与法国在欧陆另一“关键拍档”德国因FCAS战斗机项目等合作陷入停滞相比，法英军工合作如今显得颇为顺畅。新的军工出口与航空配件供应，预计也会被纳入最新的协议范围之内。北约最近提出把防务开支提高到GDP的3.5%，既是为了向特朗普示好，也意味着欧洲必须学会为自己的安全埋单，对巴黎和伦敦来说，这笔钱从哪里来将是不得不面对的难题。

然而，真正要说服英国在某种程度上放下对华盛顿的长期依赖，将更多信任转向巴黎，并非一纸协议就能办到的事。尽管马克龙与斯塔默私下关系良好，但两国在某些现实问题上仍存暗礁。比如今年5月，欧英重启合作后，英国本有机会参与1500亿欧元规模的SAFE防务融资计划，但法国很快又对英国的准入权设置限制条件。此外，马克龙和斯塔默牵头推动的“意愿国联盟”，试图在乌克兰若出现停火时提供安全保障，如今也因俄军在前线的推进以及美国迟迟不肯明确表态而陷入停滞。

周四晚些时候，两位领导人还将前往诺斯伍德总部，连线参加在罗马举行的乌克兰重建会议。然而有分析人士直言，除了一次次数着军装上的纽扣，这样的会议意义恐怕不大。

未来真正的考验或许还在后头。如果今年晚些时候美国真的削减驻东欧美军，如外界所忧，届时法国和英国要么被迫独自挑起担子，要么只能再次转身去求华盛顿“别走”。到那时，马克龙所承诺的“与英国共同守护欧洲安全”是否真能落到实处，才算真正到了验证的时刻。